2011年6月22日星期三

八月荼靡。芊羽薇心

观看内心,要付出多大代价。如火如荼的赛事,举世若狂的景象,在她看来,似乎隔着一层冰雾,触手可得又遥不可及。八月的风雾,不期而至。嫣然盛开芳香四溢的花朵,风里旋舞,雾中飘落。
僻静雅澬园,葡萄摇清影。她和芊羽袅袅依依,探身摘取空中伸来的果儿,互相喂着。芊羽的柔嘴葡萄似的嘟着,泛着甜酸的味道。芊羽挥挥小扇,薇心,我摘得一身汗,胳膊都酸了,马克·吐迷怎么还没来呀。薇心细致地剥着葡萄皮默不作声。望着她莹澈冷然的眼神,芊羽的嘴撅得更高。薇心冰酷的脸露出一丝怜悯。吐迷有什么好,有我就够了,我一个当俩。芊羽甜腻腻地说,你当然好,就喜欢和女人睡觉。我不吃葡萄了,牙都快酸没了。薇心也向她扇扇,像要扇去她的念头。这么好吃,吃多了,也没什么后悔,这样也是一个冠军。说着,玉手轻轻一挥,葡萄皮随着淡黄色的小花随风而去。
在大海似的风雾里,马克·吐迷像一条鱼,风风火火,他带着鲜花和各色礼物赶来。雾中的花粉吹得他睁不开眼。但顺风的力量使他觉得有人推着走,好像轻轻一纵,就能飞起来。风啊蜂。风这时是个好女人。当然,他知道不喜欢风的人,把风称作封十八姨,说封十八姨辣手摧花。记起昨晚曾经飞起来过,那是一种头下脚上的飞行,摇摇晃晃地飞,在行人和汽车顶上飞过。正是惬意的时候。哎呀。听见芊羽的惊呼。他一头栽下来。睁开眼睛,却发现躺在丝帐里的凉席上。
起来,身体真轻。用手去揭丝帐,发现双手变成两只透明翅膀。再一瞅肚子,毛茸茸的,生着虎斑似的一道道花纹。芊羽在为薇心做SPA按摩。薇心睁开眼睛。芊羽涂满精油的手哆嗦着指着他。薇心,怎么有只蜜蜂飞到床上来了,怕怕。他心里一惊。挥动翅膀飞起来,飞到镜子的那一边。呵,真的,镜中的丝帐里,两个白嫩柔软光滑细腻的女人,隐隐约约还有一只大蜜蜂。是自己吗。头上赫然一对晶莹剔透的大眼睛,大眼睛由无数小镜子似的小眼睛组成。他眨动眼睛,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倒立在小镜子中。
薇心意犹未尽地随芊羽下床。她们在丝帐外倒立。薇心抚摸一下芊羽,蜜蜂有什么可怕。只见她尖细的高跟鞋钉泛着冰冷光泽,踩在空中的地板上,咯嘀咯嘀,向喷雾器走去。他喊,薇心,不要哇。只听见回音,嗡嗡嗡嗡。他盼望芊羽的温柔再现,却只见她裹着丝衣一旁蹲藏。他在帐子里左突右撞。不起眼的丝帐变成笼罩宇宙的一张大网。飞不出去,他无力地落在凉席上。沙沙沙。白雾喷来,仿佛喷出一只凶猛的秃鹫。扑动翅膀想把它挡开。但他对秃鹫仿佛有磁力,秃鹫锐利的嘴毫无阻挡地梭来,一阵浓烈芳香。
不记得怎样摆脱了秃鹫,大概是急念阿弥陀佛。一刹那,啄进他身体的秃鹫化成空气。或许,他蜜蜂的身体也变成了白雾。在风雾中的行走,有丝帐中历险的味道。鲜花吹没了,只剩红蒂儿。芊羽依然善良,薇心依然躲在冰颜下,她不会喷他吧。他不知道前面什么在等待。隐隐生起,夹杂着幸福和在劫难逃的空虚感。不再想,他在雾海中加快脚步。他不是消极的人,即使白跑一趟,也要试一试。海明威的老人,打到一条大鱼,鱼肉都被鲨鱼吃光,只拖回一付骨头。但他尽力了,无怨无悔。何况鱼骨头不是完全没用。雾色茫茫,雅澬园的树影,芊羽薇心袅袅依依。

赣江老马 2008-08-23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