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6月22日星期三

寒城魅影 2

The Phantom of Cold City 2
 
红颜梦醉,白雾倾城,秋意寥寥,雁阵惊寒。风把茫茫雾色吹散,露出黛鱼色天空。我沿着寒城老街前行,总赶不上前面那个倩影。褐色秋帽,窄紧牛仔裤,玲珑有致的曲线,似曾相识。将靠近她。呼的一声,她飘得更远。她的秋帽熠熠闪光,她也许戴了一顶装着反光镜的帽子。

她进了一幢楼房,跟进去,没看到房间,只有楼梯和墙壁。到楼顶,不见她的芳菲踪影。楼顶却有一排窗户。几个女孩打开窗户。风骚媚骨的白脸女孩说,就剩你了,我们给你找一个。冰清玉洁的红脸女孩说,你们都嫁得不好,还来管我,我自己找。白脸女孩说,在虚拟世界里找,就是十年色供,也没有结果。没结果就没结果,我就要自己找,找不着也比你们强。红脸女孩瞟了我一眼。窗户关上。
 
从另一边出口下楼。这个楼道有房间,经过一个黑屋,门敞着。一个酷似发哥,又似德华,或者说象英雄的人,坐在角落,披头散发,没了斗志。我驻足观看。黑暗中飘浮着一个女士身影,握住发哥的手说,12个月大的小孩,开始怕鸡,怕蛇,怕老鼠。发哥淡淡地说,不管黑鼠,白鼠,不被抓住就是好老鼠。
  
下楼,拐过街角,看见一家酒楼,凯撒楼。进去却是满地的饭粒,象是食堂。虽不饿,也坐下歇歇。看菜谱,有鸳鸯两合。问酒楼女孩,鸳鸯两合是素的吧。撒着金粉的眼皮眨眨,说,用荸芥和藕合做的。素食好,我就要鸳鸯两合。
  
她头顶着托盘款款走来。放下。是红烧肉和白切肉。我说,不是白荸芥黄藕合吗。她说,那是假两合,这是真两合。叉起一块白切肉,明明看见是精的,咬到嘴里却很肥腻。我说,精肉怎么变成了肥肉,没有精肉吗。她说,哪块不是精的,有肉吃就不错了,再往后,我们就要深挖洞,广积粮了。
  
把菜推到一边不想吃,雅间跑出一群巨大蚂蚁,或者说戴着蚂蚁面具的人。他们提着食品袋,提溜着酒瓶。一只大蚂蚁嘴里咬着鸡腿说,好菜都带上,别浪费了。另一只大蚂蚁啮着牛扒摇着触角说,都带着呢。又冲我说,你不吃,让我们带走吧。说着就过来倒盘子。看见6条腿似的手蠕动着伸来,我赶忙欠身离座买单,踩着满地饭粒滑溜溜地跑出凯撒楼。

顺着人行道一直跑。人行道上不时冲上汽车,摩托车,三轮车,自行车,风驰电掣从身边掠过。经过一个机关。机关都差不多,再没有什么比机关更富丽堂皇,也没有什么比机关更郁闷,还是不要说是什么机关。

机关花园铁栅外,飘落几片树叶,我拾起来。一个穿旗袍的女士说,干干净净好,我也纯,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。她举起牌子开始向里喊,说她男人不给孩子扶养费,去了无数机关都不给解决。另一群穿工衣抬担架的工厂女孩也喊起来。还有几个泳衣女孩,她们的难懂口音好象说老板跑了,没工资,衣服都没钱买,就穿着自己加工的泳衣来了。门卫牵着几条大狼犬,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不让进。

走进机关,顺着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板,经过一间间办公室,都关着门,里面传来蝇蝇嗡嗡的回声。上楼,顺红地毯来到走廊尽头。一个大写字间,门半开着。向里望,一张张办公桌上有些人头。仔细看,原来他们被卡在办公桌的夹缝和黑洞中,身子和头都动弹不得,只能转动眼球,有的吐着舌头做着鬼脸,办公桌下不时弹出五色斑斓的蛇尾。一阵呜呜狼嚎和咩咩羊叫,在凄清的走廊上回荡,空中弥漫着杀气,不知是到了机关,还是原始森林,我奔下楼,奔出机关。

机关侧面,走不远是一条酒吧街。一个酒吧女孩吊带松垮光着膀子跑出来,后面跟出另一个酒吧女孩,亲蜜地搂着她抱进去,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从酒吧里飘出来。我正向酒吧的茶色玻璃门里张望,旁边又走来两个酒吧女孩,她们抱着席子和枕头,好象对我说,去看游行还是巡游。

好久没看巡游了,但我不想凑热闹,就摇摇头。长发女孩说,是裸体游行。我依然摇摇头。另一个短发女孩说,人家裸游都不怕,你看都不敢看。知道吗,古希腊三百年裸体竞技,造成文艺复兴以来人们对人体健美的崇尚,和人体雕塑那些裸体艺术的繁荣。
 
不知不觉脚步跟上去,想看个究竟。拐两个弯,到一个胡同口,这里已有不少人。她们把席子铺在地上。躺在街上看巡游,她们真会享受。站着累,也没地方坐,我就靠在电线杆上等待。可是等了许久,什么也没看到。只听行人说,裸体游行改道了,他们在另一个巷口看到了表演,明星和笑星戴着镣铐跳裸舞。再看那两个女孩,她们搂在一起,微闭着眼睛,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。

赣江老马 2008-10-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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