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6月22日星期三

魂飞格林纳达

凯茜是一个格林纳达女孩。肖遥去这个加勒比海香料岛旅行时认识的。
 
在他看来,凯茜不是特美,但她皮肤健康富有弹性,棕灰色肉豆蔻似的,泛着清香充满活力。她还有一双中国女孩的黑眼睛,黑泠泠水墨画似的,印进人的心底。她有时是东方美女的含蓄,有时是西方美女的冷傲,更多的是印第安女孩的麄悍。不知哪点打动他,也许是她融合了三种气质,又完全不同,浑身散发一种格林纳达独有的异域风情和神秘气息,万花筒似的不断变换着。刚开始那时,她亮晶晶的眼睛凝望着他,说,
 
Hi, how's it going? My name is Cassie. I liked you! So, because you seem pretty fun, and maybe even cute! You know what they say appearance wins over the eyes, but personality wins over the hear! I think you and I should be friends.(你好吗?我叫凯茜。我喜欢你!因为你看起来似乎很有趣,甚至可爱!你知道人家说外表赢得眼睛,个性赢得心灵!我相信我们能成为好朋友。)
 
叮叮。他们碰杯。红酒荡漾。这个热情奔放的格林纳达女孩给肖遥带来久违的感动。异国相逢,他们好像认识很久。他说,It's going on well!So, I feel very fortunate when you become my friend. I am Chinese, my name is xiao yao. You are very beautiful! Alf-breed?(我很好,我非常荣幸你成为我的朋友。我是中国人,名叫肖遥。你很漂亮!混血儿吗?)
 
凯茜的眼睛放出夺目光彩,捏住肖遥的手,说,You're smart,my origin are from Grenada, Barbados, England, France, Guangdong China and Taiwan.(你真聪明,我的血统来自格林纳达,巴巴多斯,英国,法国,中国广东和台湾。)肖遥缩回手,凯茜又捏住,说,I can listen to Chinese, but  can not say that.(我能听汉语,但不会说。)肖遥说,Oh-OK,能听太好了,你做我的导游,带我逛逛圣乔治城。
 
肖遥本来不会遇到凯茜,登机前他还沉浸在痛苦中。陈海和肖珊来找他。我说肖遥哇,老呆在一个地方,再快乐也会变成痛苦。一幢两千万的别墅,就跟人跑了。这种女人不知天高地厚,不值得珍惜,不值得去想,迟早她会被撵出来的。肖遥不让他们谈这个。陈海又说,我们到处飞,忙都忙不过来,哪有工夫痛苦。勉强不行,跟我们去中美洲散散心吧。
 
开始不愿意,当他看到香料岛的湛蓝海水晶莹细沙时,万里外的烦恼渐渐稀薄。陈海很满意肖遥找的导游凯茜。肖遥发现陈海似乎也迷上了她。他把肖珊一个人留下做瑜珈和水疗。自己借口看房子和板球比赛,和他们一起开车周游格林纳达。
 
他们吃火鸡和手抓饭。欣赏肚皮舞。洗海水浴。回到车上。陈海和凯茜更粘乎了,他们还在回味打水仗和背媳妇,嘀嘀咕咕讲着法语。肖遥把头探出窗外,茂盛的可可树风驰电掣向后飞,白衬衣的黑人印第安人头顶着香蕉迎面扑来。车一飘移,那些人都像变成无头人飞起来。肖遥感到自己仿佛进入格林纳达或伊拉克的美军,进来时兴高彩烈,很快就发现落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。
 
咯咯咯,转脸看,凯茜戴上陈海送的蝴蝶面具和项链。肖遥想,我又看错了,她也一样。下车下车。他有点惊讶心里话喊出来了。凯茜清澈黑亮的眼睛望穿他的心,Oh, how jealous are you?(你太嫉妒了。)陈海笑着说,也好,前面有个花园度假屋,上次买的,我们到那下车。Bénéficier d'un repos, massage.(休息一下,按摩。)肖遥想,摆什么摆,陈海你不就是周游世界,游啊游,游成了炒家。他用土话对陈海讲,来这休息,可别让肖珊晓得,你晓得她的脾气,爆发起来不得了。陈海说,Tant que vous ne dites pas。(只要你不说。)凯茜的长睫毛扑闪着,也用法文说,Massage, Je ne dis pas non.(按摩,我不反对。)
 
Oh!Yes! 听房间内的浪声。肖遥心急火燎地在大厅走来走去。他摩擦双手恨不得穿透墙壁,看看他们在里面到底做什么。衣袈上的裙子和蝴蝶面具仿佛有了灵魂,随着他的走动,飘来荡去。凯茜的灵魂出了房间钻进裙子,裙子活了。他开始相信万物有灵。他向裙子抱去,却抱了个空。涨鼓鼓的裙子瘪了下去。肖遥再也呆不住,开门跑进花园。清新空气,肉豆蔻花果,芳香盈怀。这酿造了苦艾酒,让凡高,毕加索,海明威为之疯狂的肉豆蔻。凯茜不就是一棵充满魅惑的肉豆蔻花吗。他的心绪稍稍平静,又在浮想连翩中躁动起来。
 
咕咕咕。草坪上跑来一只火鸡。它张开羽毛翘起尾巴向他啄来。肖遥一把抓住火鸡翅膀。狠狠在它尾巴上拔下一把火鸡毛。还没来得及细看。呼。一双大手从他怀里夺走火鸡。面前站着一个印第安女人,古怪幽怨的眼神。她把火鸡郑重地放在地上。耳环晃荡着对火鸡依里呜噜说着什么。然后松手,火鸡咕咕咕跑向花园深处。再回头,印第安女人不见了。花园恢复了安静,只听到远处哗啦啦的海浪声,仿佛沉入海底。又过了一会儿,来了一群黑人和印第安人,那个印第安女人带来的。他们都举着铁锹,操着家伙喊叫着冲向肖遥。
 
肖遥赶紧跑回屋。噼哩叭啦,石块掷过来。嘭,窗户砸破了。陈海扣着扣子从房中窜出来,说,黑人又来围攻了。肖遥说,快报警。陈海说,那可来不及,保命要紧。他取出两支步枪,扔给肖遥一支,说,本来是打火鸡用的,他们来得正好。砰。陈海向窗外鸣枪。这下外面可炸开了锅,石块急风暴雨般砸来。格林纳达人越来越多。NO, 凯茜穿着内衣光脚跑出来,You killed my brother! 凯茜开门。陈海拦住她。凯茜一把推开他。她向雨点般的石块冲去。石块砸在她半裸的身上。哎哟,她尖叫着,霎时,一片青红。终于,她跌跌撞撞跑进人群。依里呜噜向人们高喊什么。石雨停下来。人们放下家伙。
 
在回去的路上,三人不再作声。见到肖珊,陈海像个孩子扑进她怀里,肖珊抚摸着他的头说,咋了?陈海说,今天差点没命,多亏我们的导游,凯茜。肖珊说,怎么回事?陈海说,都怪我,炒疯了,这原生态的地方可不能炒。又看看肖遥。说,这也是肖遥惹的祸,乱抱人家的巫鸡,乱拔巫鸡毛,以后我可不敢吃火鸡了。肖遥说,不能怪我,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。陈海连忙摆手使眼色。肖珊问肖遥,他们两个怎么了?凯茜笑盈盈地搂住肖珊的腰,Ms. Xiao, we have nothing, I just give him to do a massage.
 
肖遥不相信凯茜的话,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,从肖珊没和陈海闹来看,也许真的只是做了个按摩。但他忘不了那一声声 Oh!Yes! 凯茜的黑眸凝望他的眼睛,说,Will You look at me? Anyways, I'd wait and wait.他不知说什么好。拥抱凯茜。许久。在她耳边说,Good-bye, Cassie. Good-bye, Grenada.


赣江老马 2008-10-30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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